杜丽娟

　　中国政府的家底究竟有多大？面对与日俱增的债务风险，政府总资产是否能够覆盖负债？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需要有一份完整的政府资产负债表。

　　然而，相比国家资产负债表，政府资产负债表的工作进展更加缓慢，目前其在定义、内涵等问题上的研究成果仍未达成共识。尽管如此，政府资产负债表的编制工作仍在推进中。

　　日前，中国社科院财政税收研究中心发布《中国政府资产负债表2017》，这份报告从政府总资产、负债和净资产三个维度对政府资产进行剖析。报告显示，2010~2015年，中国政府的总资产几乎都超过百万亿元的规模，2015年超过125万亿元。从2010~2015年的发展趋势看，中国政府总资产与当年中国GDP的相对规模，大致在约1.8倍左右。

　　和政府总资产规模一样庞大的是，政府的负债规模也在急剧上升，但从占GDP 比重看，中国政府总资产完全可以覆盖债务风险。

　　对于上述论断，尽管官方并未出台政府资产负债表的细节，但在多个公开场合，财政部也曾表态，目前中国发生整体债务风险的几率很低。

　　三年摸底

　　中国政府资产质量的真实情况如何？这是此次社科院财政税收研究中心对政府资产负债表研究的一个初衷。

　　经过三年多的摸底调研，《中国政府资产负债表2017》作为目前国内较早对政府资产负债表进行分析的报告，其主要从政府总资产、政府负债和政府净资产等方面探索了中国政府资产负债表的框架体系。

　　中国社科院财政税收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汤林闽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政府总资产在整体结构上以财力性资产为主，服务性资产为辅，至2015年，二者在政府总资产中的占比基本是七三开。

　　值得注意的是，在财力性资产中，国有经济和资源性资产的规模都十分庞大，2010~2015年，国有经济的内部格局比较稳定，企业的国有净资产占据了主要份额，基本维持在80%以上的占比，国有经济保持了较快增长，也为政府资产的稳步增长提供了条件。

　　8月24日，财政部发布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经济运营情况，数据显示，2017年1~7月，全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经济运行稳中向好，国有企业收入和利润持续较快增长，利润增幅高于收入6.6个百分点，钢铁、有色等上年同期亏损行业持续盈利。其中，1~7月，国有企业营业总收入289421.2亿元，同比增长16.5%。

　　汤林闽表示，国有经济保持一定的增速，对于保持政府资产规模和GDP的比例有很大的作用。

　　一位长期研究地方债务风险的券商机构人士表示，国有经济的稳定增长，使得政府资产来源更加稳固，使其能够应对与日俱增的债务风险，并使政府具有充足的偿付能力，这是和国家资产负债表不同的研究角度。

　　《中国经营报》记者获悉，国内对国家资产负债表的研究大概起始于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其中以2012年为主要节点，当年由曹远征、马骏和李扬分别牵头的三个研究团队，先后发表了各自从不同的侧重角度对国家资产负债表进行的研究。

　　此后，舆论和官方也开始频繁关注国家资产负债表的进展，但与西方国家不同的是，中国政府资产的规模更为庞大，国家资产负债表的研究维度虽然可以提供借鉴的经验，但只有结合政府资产才能对中国政府的财政风险作出全面判断。

　　2012年后的几年时间，中央已经开始把这项工作提上日程。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要“编制全国和地方资产负债表”。2017年6月26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全国和地方资产负债表编制工作方案》。

　　对外经贸大学特聘教授陈汉文表示，比起一个家庭、一个企业的“摸家底”工作，编制政府资产负债表的意义更大，但难度也更大。“社科院的研究方法为官方出台方案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

　　在他看来，政府资产负债表编制需要强大的数据基础，更离不开政府对财政数据透明度和信息披露机制的逐渐公开化。

　　资可抵债

　　“目前政府的净资产值波动比较剧烈，与GDP的相对比例变动也在不断变化，但平均来看，大致占GDP的90%左右，这意味着中国政府在扣除匹配总负债的相应资源之外，还掌握着许多可供利用的资源，有应对风险的弹性空间。”汤林闽表示。

　　目前，中国政府的负债总规模和资产规模呈现双双增长的趋势，数据显示，2010~2015年，当计入社保基金缺口时，总负债规模从余额40万亿元增加到约70万亿元，与当期GDP的比值大致为100%，当不计入社保基金缺口时，总负债规模从近30万亿元增加至近60万亿元，与当期GDP的比值在75%左右。

　　在负债结构中，中国政府负债以或有和隐性负债为主，直接显性负债为辅。尽管2010~2015年中国政府的直接显性负债、或有和隐性负债的规模增长都较快，但或有和隐性负债的影响更大。

　　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认为，与此前相比，目前地方政府债务、或有负债和准公共部门发行债券增长较多，分别增长约90%、80%和50%。“尽管结构主体不同，但累积的债务风险需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