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帕特尔(Shaun Patel)的声音很平和。一听,就容易明白他是怎么说服病人让他在脑子深处捣鼓实验的。在他位于麻省总医院的办公室里(他也是哈佛医学院的一名教员),这位神经科学家在电话中讲起灰质,声音柔和,像是他正领着我做冥想。又或许,他声音中的兴奋异常来自于他正详述自己刚发表在《大脑》(Brain)上的一篇论文。
在这篇论文里,他展示了如何通过病人大脑的植入物刺激靠近大脑中心的尾状核,从而加强大脑的学习能力。他告诉我,控制电脉冲的时长得刚刚好,主要取决于一轮冲击中那些处于活跃学习阶段的神经元的放电活动。一次完美时长的脉冲能加速他的病人作出正确联想。他说,通过利用类似的方法,他已经引导被试者在财务选择上显得更保守。他的病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以为自己的选择真的是自发作出的。
这只是个前奏,帕特尔和他的哈佛同事——一位纳米技术先驱——查尔斯·雷柏(Charles Leiber)研究的“精密电子医学”才是重头戏。帕特尔和雷柏一起共事,已经在开发一类新型的脑机接口。这种新型接口不会被大脑识别为异物。在《自然-生物科技》中,他们解释道,这样神经网络般的网格会给神经退行性疾病与神经精神疾病提供新的治疗方式,控制最先进的义肢,还能增强人类的认知。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描述听起来就像从伊隆·马斯克的剧本里摘下的一页:马斯克和他的公司Neuralink正打赌,一旦人类能与机器融合在一起,我们将对人工智能的威胁高枕无忧。
和帕特尔聊天的时候,我们讨论了Neuralink对大脑区域的新探索、大脑的语言,以及他怎么看待通过人机结合增强人类的前景。帕特尔憧憬着一套新的大脑控制方式,但这与一个反乌托邦的未来无关。“这纯粹是好奇所致,”他说。这一好奇心在一堂讲变态心理学的神经科学课就开始了。“那节课讲的全是些有趣的精神疾病,它们让人做出难以想象的反常举动,”他接着说,“我们大脑里有神经元释放动作电位,即一些电压的瞬时变化。这些神经元与其他神经元相互连接,由此产生交流。在有关这些疾病的解释里,这些交流最终导致那些反常行为。但没人能更详细地解释这类现象背后的实际机制了。”自此之后,帕特尔立志要搞明白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