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打拼多年,时至今日,42岁的陈峰依然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高中时在阜阳老家县城上学的情形。
双休日,陈峰向同学借一辆自行车,早晨七八点出发,一路骑行3个多小时,中午赶到家里。周日晚上,再花同样的时间骑回学校。“那时候,老家太穷了,又落后,大多数孩子要么拼命读书,要么高中读完就去北上广打工。”陈峰回忆称。
如今,陈峰已经在上海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成为一家连锁商店的店长。
陈峰的父亲陈宜学也在20多年前离开老家来到了上海务工。不过,与儿子的体面工作稍有不同,作为阜阳地区早期务工的“先锋队”成员,老陈谋生的工作更多靠的是体力。
三个阜阳人里就有一个外出务工
阜阳所在的皖北地区是我国人口十分密集的区域,同时,又是经济发展最为滞后、工业化和城镇化水平最低的地区,大量人口外流。90年代,中国出现了北上广打工热潮,阜阳这座城市成为了农民工的发源地之一。
数据统计显示,90年代在上海打工的阜阳务工人员近50万人。此后的每一年,这些数字几乎都有增无减。直至2018年年末,阜阳全市户籍人口1070.8万人,常住人口820.7万人,人口净流出量达250.1万人。每三个阜阳人里,就有一个会选择外出务工。
每年春运,外出务工的阜阳人又成为了春运返乡大潮的主力军。当时,铁路的发展刚刚起步,回阜阳只有从蚌埠绕行,春运的运能也远不能满足返乡大潮的需求。
为此,春运期间,上海站会加开大量至阜阳的临客棚车,棚车每平方米往往要挤上3至4人。但农民工们感到,只要能登车返乡过节,就非常满足了。
几十张普速车票见证回乡足迹
对于这些,父亲老陈深有感触。在老陈置于家中的一个小盒子里,有着一叠属于过去的回忆——几十张普速列车的火车票,这些往返老家和上海之间的足迹,见证了生活的变迁。
“那时候,春节回家买不到票太正常了。我们都是带着小板凳,直接站在车厢里熬过去的。”老陈回忆称,“那时候,从阜阳到上海的火车票是24元一张,有时候还会增开临客,就是那种棚车,好像才12块钱,相当于以前上海出租车的起步价。”
90年代末,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化,国内经济总产值大幅提升。第二代来上海打工的农民工们积累了一些财富,他们对物质的追求有了提高,对春运返乡也希望选择新空列车。
1997年至2007年,铁路先后进行了六次大提速,虽然新型列车缩减了阜阳民工的返乡时间,但受线路和春运客流的限制,绿皮车和新空快车依旧是阜阳人返乡的主要交通工具。
那时候,陈峰也感受到了铁路的变化,“基本上春节回家都是买的硬座票,火车10个小时打底。”
陈峰说,有一次,因为实在没能买到火车票,他绕了好几个站,坐了几趟加班车,花了16个小时才到家。“我们年轻人回趟家都晕晕乎乎的,更别说我六十几岁的父亲了。”
二十年硬座之旅终于升级为高铁
“再也不用熬夜排队、在手背上写编号了。”历经这几十年的春运买票岁月,老陈和小陈都感慨万千。那些年,每每望着手背上用记号笔写下的数字,内心的焦虑就挥之不去。
如今,阜阳老家的变化显而易见,最显著的当属从家门口经过的铁轨。在刚刚过去的2019年,商合杭等新线开通,阜阳人可以通过网络、手机购买电子客票,并乘坐高铁返乡,时间从原先的10多个小时,直接缩短到了3个小时,购票时也终于不用在室外受冻排队了。
更让父子俩高兴的是,开通的高铁线路竟然在阜阳临泉县设了站点,“这样坐火车等于直接就送我们到了家门口,太方便了。”小陈告诉记者,在得知阜阳通了高铁后,老乡微信群里一下子“炸锅”了,大家都高兴坏了,还有人在开通首日就在朋友圈晒出了自己尝鲜坐火车的火车票。
这次春节,小陈就将带着父亲老陈,还有妻儿一起乘坐新开通的阜阳高铁回家过年。在老陈收藏的火车票里,有了第一张目的地为阜阳的高铁火车票。 |